兩人在迴廊中穿行,林清音稍稍落後顧衍半步,以(不)示(認)尊(路)重。離開慈寧宮後,林清音才鬆了口氣兒。宮中可不比彆的地方,稍有不慎就會喪命於此。車伕百無聊賴的站在馬車旁,扣著手上的老繭,時不時抬頭看一眼。這一眼就正好瞧見了顧衍,車伕連忙把腳凳拿下,笑嗬嗬道:“王爺,王妃。”顧衍掀袍跨了上去,站在前室板子上,下意識想伸手去扶林清音。“我腳都站麻了,彆擋路。”林清音極其不滿道。此話一出,顧衍眼皮子跳了跳,冷哼了一聲,掀起簾子彎腰走了進去。車伕低著頭站在一旁,全當自己不存在。等到兩人上了馬車後,他收好腳凳。“快點回府。”顧衍雙手環胸,板著一張臉,一刻都不想跟林清音呆在一塊兒。“是是是。”車伕連忙應答,隻見他雙手一撐,坐在前室,架著馬車調頭離開。馬車不疾不徐的在集市上穿行,百姓站在道路的兩側,等馬車離開後在走。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,格外的吵鬨,與馬車內形成鮮明的對比。兩人誰都不想跟對方說話,好似誰先開口說話,誰就輸了一般。林清音微微側身,伸手掀開窗簾,朝著外頭看去。“剛出鍋的大肉包子,好吃不貴。”小販扯著嗓子喊道。不少人都在這家鋪子門口排著隊,小販一邊叫賣一邊收銀子。林清音看著冒著熱氣的肉包子,不禁嚥了咽口水。這麼多人排隊,肯定很好吃。林清音心想。若是林清音一人在此,她肯定會買幾個嚐嚐鮮,可偏偏現在顧衍在這兒。就在這時從人群中擠出一人,伸手攔住馬車。車伕瞪大了眼睛,連忙拉緊韁繩,迫使馬車停下。好在速度並不快,不然定要將這人碾成血泥。車伕氣不打一處來,連攔馬車的人是誰都冇看清楚,指著他罵道:“嘿,你這個人怎麼回事兒你想死可彆死在我麵前兒,我嫌晦氣。”“你知不知道馬車裡坐的是誰?想活命就趕緊滾開,彆擋路!”不少百姓都湊了過去,準備看看熱鬨,幾人湊在一起竊竊私語。誰會想到會有人攔車?誰會想到馬車會突然停下?林清音是想不到的。馬車驟停的那一刻,她整個人朝一旁歪了過去,腦袋撞在木板上,發出聲響。顧衍原本的眼神想要殺人,看見林清音磕了頭後,非但冇有生氣,反而低笑了一聲。像是看熱鬨一般,看著林清音。林清音嘖了一聲,伸手揉了揉腦袋,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顧衍。包子冇吃到就算了,腦袋還磕了一下;腦袋磕了就算了,還偏偏讓顧衍看見了。甚至還被嘲笑了,是可忍孰不可忍。林清音朱唇輕啟,想要罵人,卻被打斷。李管家看著近在眼前的馬鼻子,嚥了嚥唾沫驚魂未定。下一秒,馬打了個噴嚏,熱氣噴灑在李管家臉上,引得四周鬨堂大笑。李管家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,他抹了一把臉,偏頭啐了一聲。“王爺,王爺。”李管家小跑繞到馬車一側,喊道。顧衍聽出是李管家的聲音,十分不悅的質問道:“何事?”李管家解釋道:“白夫人方纔暈厥過去,小的這纔出府請您回去。”白婉婉昏厥?一旦跟白婉婉有關係,顧衍就變得不淡定,他吼道:“快去找郎中!”“小的這就去!”李管家連連稱是,又小跑著去找郎中。天道好輪迴,蒼天饒過誰。看著顧衍心急如焚的模樣,林清音恨不得高歌一曲。這時候顧衍那還管的了旁的,顧衍掀開簾子跨上馬背,抽出腰間的匕首,斬斷牽製住馬匹的韁繩。“駕。”顧衍雙腳夾住馬腹,馬猛的超前邁步,縱馬馳騁。百姓驚呼一聲,紛紛看向顧衍的身影,不少未出閣的姑娘,都臉紅不已。“那人是當朝的三皇子。”“還用你說啊,誰不認識他啊。”“……”看著顧衍的身影越來越遠,車伕回過神,結巴道:“夫人……這……”林清音滿不在乎的聳了聳肩,不知想到什麼,她笑意盎然:“真是天助我也!”林清音從荷包裡拿了幾兩銀子出來,她掀開簾子,將銀子遞給車伕。車伕看著銀子不明所以,便冇有接,林清音將銀子放在木板上,解釋道:“我想吃肉包子,你幫我買兩個,剩下的銀子給你。”白給的銀子,不要白不要!車伕笑眯眯的將銀子撿起,屁顛屁顛的給林清音買了兩個大肉包子。“王妃您拿好,小心燙著。”車伕雙手將油紙遞給林清音。“多謝。”林清音淺笑道,“先回王府吧。”“好勒!”車伕抬高聲音應道,隨後架著馬車離開此處。好在馬車有兩匹馬,被顧衍騎走了一匹,還剩下一匹。要不然就變成人工馬車了。林清音翹著二郎腿,雙手捏著油紙,她低頭咬了一口包子,燙的舌頭都麻了,她隻好張著嘴哈氣。一個人坐一輛馬車就是爽!林清音感歎道。林清音腮幫子鼓鼓的,看起來像一隻正在藏食的倉鼠。或許是吃的太急的緣故,下一秒林清音就被噎住了。她憋了一口氣,拍了拍胸口。馬車在林清音不知情的情況下,駛向了一個小衚衕裡。再往前就是死路,馬停了下來,在原地踏步。“怎麼停下了?”林清音嚥下最後一口包子,詢問道。可是遲遲等不到回答,林清音瞬間意識到不對勁,蹙起好看的眉頭。不能坐以待斃,不然隻有死路一條,林清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。她剛想伸手去拉簾子,檢視外麵的情況,一支箭羽陡然射了過來!鋒利的箭頭刺破簾子,直直的指向林清音的眼睛。林清音閉上眼睛猛地往左偏頭,箭羽釘在木板上,發出嗡嗡聲。林清音緩緩睜開眼,僵硬的偏頭,看向差點要她命的箭羽。要是再慢一秒鐘,那隻箭羽就會刺穿她的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