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清音從匣子中拿出一隻簪子,用匕首在簪子後劃了一道痕跡。緊接著她又用手指摩擦將印記做舊,隨後放在軟榻旁的矮桌上。做完這一切之後,林清音親自去了一趟東苑,美名其曰“邀請白婉婉吃飯”。東苑一眾丫鬟都如臨大敵一般,盯著林清音,可冇人敢攔她。畢竟上次嫣兒的下場,眾人都曆曆在目,誰還敢去惹她啊。白婉婉側躺在貴妃塌上,單手支撐著額頭,衣袖滑落,露出潔白的手臂。“你是來找衍哥哥的?”白婉婉實在想不出林清音來此做什麼。林清音翻了個白眼,真以為誰都稀罕顧衍啊?動不動就去找他?什麼毛病。意料之中的是,林清音看見了‘一顆黑痣’正站在白婉婉身旁。翠青低著頭不敢直視林清音,手指不停的摩擦著,以此來緩解害怕。林清音舊事重提,虛情假意,為的就是刺激她:“前幾日我打了妹妹兩巴掌,還希望妹妹莫要見怪。”提起前幾日的兩耳光,白婉婉就覺得頭皮發麻,臉頰疼。林清音見她臉上一陣青一陣白,就覺得舒坦,想再多給她兩耳光。“今日特意邀請妹妹去南苑吃頓便飯,要是妹妹不答應,我連想死的心都有了。”“如果妹妹覺得不自在,我也可以讓顧衍陪著一塊兒,妹妹覺得如何?”白婉婉在心裡破口大罵:貝戔人那你就去死好了!不要臉的臭表子!你還敢去勾引衍哥哥!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,那怕是為了顧衍,白婉婉也不可能不答應。“姐姐放心,婉婉一定會赴約的。”白婉婉口不應心。兩人心思各異拐彎抹角說了半天,林清音等的就是這句話。既然已經得到允諾,林清音也冇必要在此處多停留。“娘娘您為什麼要答應她?”待林清音離開後,翠青實在是忍不住,多了句嘴。“瞧你這不爭氣的樣子!本宮會替你報仇的!”白婉婉惡狠狠的剜了她一眼。為了壓林清音一頭,白婉婉早早就開始穿衣打扮。她身著一嫩粉衣裙,坐在銅鏡前,描眉點唇。髮絲間戴滿了珠釵步搖,到不像是去吃午膳,反倒是像去爭風吃醋的。臨近正午。白婉婉帶著一眾丫鬟,大搖大擺到了南苑,與南苑的簡陋形成鮮明對比。“一股窮酸味兒。”白婉婉用手帕抵住鼻尖,麵露嫌棄。姹紫見到白婉婉,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,隨後帶人進了屋。林清音盯著她腦袋上各式各樣的物件兒,臉上帶著一絲詫色。真的不重嗎?不會頭重腳輕嗎?林清音對此深感懷疑。白婉婉撇了一眼木椅,嫌棄的不肯落座,翠青雙膝跪地用帕子擦拭一遍。白婉婉這纔不情不願的坐下。林清音嚼著花生米:“小廚房做菜慢,恐怕要讓妹妹多等一會兒了。”白婉婉嘴角漾開一抹笑,意有所指:“衍哥哥還未到,多等一會兒也無妨。”遲遲冇瞧見顧衍的身影,白婉婉恨不得出去站著等。請顧衍本就是個噱頭,他來不來都與林清音今天的目的無關。林清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,隨後重重的將茶杯擱在桌上。“瞧我都忘了給妹妹倒杯茶,不過茶涼了,還是換一壺吧。”屋中隻有翠青一人伺候著,這換茶泡茶的事兒自然落到她頭上。半響後,翠青端著茶壺與茶杯回來,她利索的倒了兩杯茶,一一擺放在兩人麵前。林清音端起茶杯將表麵的茶葉吹開,輕呷一口,呸的一聲全吐出來了。“這茶這麼濃,讓人怎麼喝!重新去泡一壺!”林清音挑三揀四。“奴婢這就去換。”翠青隻能重新去泡一壺茶。太濃、太燙、茶不香、味不正,都被林清音挑了一遍。明眼人都看得出林清音是故意的,翠青猶如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。可是誰敢說呢。白婉婉一心撲在顧衍身上,那還顧得上旁人。林清音不再挑剔茶不好,改讓翠青替她捶腿捏腳。她靠在軟榻上,往她傷口上戳:“你冇吃飯麼?還是手傷了不敢使勁兒?”翠青垂眸抿著嘴唇,默默加大手中的力氣,按著林清音的腳心。林清音吃痛的道吸一口涼氣,用腳將她踹翻在地。“笨手笨腳的蠢貨,你是想按死本王妃嗎?這點小事都做不好!”林清音寬大的衣袖一揮,擺放在一側的茶杯摔翻在地。滾燙的茶水儘數潑在翠青雙手上,雙手被燙的紅腫不堪。舊傷未好再添新傷,翠青疼的發顫:“王妃,王妃,饒了奴婢吧。”翠青低聲抽噎著,掉了兩滴鱷魚淚。她眼神求助於白婉婉。到底是在身邊伺候的丫鬟,白婉婉於心不忍,茶裡茶氣道:“姐姐,翠青要是做錯了什麼,您直說便是,何必這樣折磨她。”折磨?這算得上是折磨麼?這不過是開胃菜罷了。林清音食指有規律的敲打著桌子,漫不經心的問道:“翠青是丫鬟,再不濟我也是個主子,丫鬟做錯了事兒,主子還不能罰她麼?”白婉婉氣的咬牙切齒,剛想露出本來麵目,指著林清音鼻子罵時,顧衍來了。白婉婉餘光看見一人身著玄色衣衫,便知是顧衍。她立馬壓好怒意,裝作一副乖乖女的模樣。“哪怕翠青做錯了事兒,姐姐也不該用茶水潑她的手。”“翠青的手要是毀了,做不了農活,以後連好人家都尋不到,那她一輩子可就被姐姐毀了。”白婉婉故作可憐,把最壞的結果都說了出來,以此來博取顧衍的同情。林清音看著一口大鍋飛來,穩穩的戴在她腦袋上。連嫁不出這種話都說出口了。林清音真是歎爲觀止。“什麼一輩子毀了?”顧衍聽的一知半解。“衍哥哥。”白婉婉挽著他的手臂,給他解釋了前因後果。林清音自然看出了白婉婉的用意,可她今天敢擺一場‘鴻門宴’,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。林清音將早已準備好的簪子扔在地上,問道:“這簪子你們眼熟嗎?”